【京都之路】七、過去、現在

「穿越時空從來都不需要時光機。」

「框景以內，是過去、框景以外，是現在。」

自己或許終其一生，沒有才能、也沒有辦法成為一個影像藝術家，也許無法成為拍到決定性的瞬間的那一名攝影師；我知道我所能夠做的事，是能在每一個不同時代的框景內，找尋一個相同的故事。大阪城的存在，代表著豐臣家過去的榮耀，同時也代表著德川家的未來。

歷史與人生有著許多相同與不同之處。像是人生不需要不斷的去找尋過去、回憶過往的過錯，而歷史卻是得從今天以前的過去，找尋明天可能的未來。歷史也有著與人生的相同之處，歷史與人生一樣，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去解讀、找尋不一樣的答案。大阪城最廣為人知的一隅，有著許多勝者所留下的遺跡，而往往默默無聞的一角才是真實的過往。

大阪城歷經了冬之陣和夏之陣兩場戰役後，豐臣時代的城垣其實大都已經被破壞殆盡。

冬之陣戰役，儘管大阪城仍有其易攻的缺口，但由於真田幸村築起了真田丸，阻斷了德川軍的攻勢。僵持不下的結果，雙方達成了一個不平等的共識。德川家要求把城池最外圍的三之丸、以及二之丸等城垣拆除殆盡，只留下了剩下的大阪城本丸。此刻，無間不催的大阪城，便形同一座毫無防禦能力的裸城。

此番結果，注定了大阪夏之陣豐臣一方的失敗。

「一隻蝴蝶的振翅，都可能會颳起巨大的風暴。」

歷史的結果，常常是因為許多過去的細節所堆疊起來。

本能寺之變後，織田信長死後，在黑田官兵衛的運籌帷幄下，讓豐臣家結束了戰國時代的長久亂世。此後的豐臣秀吉站上了頂端，可以說是一人之下、萬人之上。他擁有了許多的豐功偉業，卻也有著許多令人無法理解的作為。就好像我們今天在談論中國歷史上統一中原的秦始皇一樣，要說兩人的相似之處，大概敗在於有著太多無法理解的行為。

「至高無上的權力，創造一個國家空前的盛世，卻也推向了另外一個毀滅。」

權力罩頂的當下，到底能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善用手中的力量，為人民、為百姓，甚至為所有人帶來繁榮、平和的未來。當一個人手中握有巨大的權力和財富時，就會想要往外延伸那無止盡的貪婪。中國的秦始皇是一個例子、日本的豐臣秀吉也是一個例子。歷史不乏借鏡，卻還是造成了足以影響全世界的二次大戰。

走在歷史的角落旁，我不懂，當我們學了那麼多的歷史教訓，為什麼卻還是不斷的重複著過去的歷史過錯。即便有了那麼多的借鏡，我們卻還是總是走上相同的道路。歷史與人生之間，真的就沒有什麼辦法去找尋一條不一樣的生存之路？

登上天守閣後，我才發現：

「當人站在高處的時候，就會自然而然的放大夢想；當權力和高度一致時，夢想就會變成了妄想。」

至今四百多年前，豐臣秀吉也站在同樣的高度上望向大阪城的城下町。唯一和他不同的，是眼前的城下町已然高樓大廈林立。我想秀吉依然有很多想完成的事情，然而那些未完成的事，說聰明、卻也愚蠢的後代們，一件件的在他之後成就了歷史的未來。

他的晚年發動了兩次朝鮮戰役，就在幾百年後，日本吞併了朝鮮，爾後甚至攻打了中國，最終引發了第二次世界大戰。這些後代雖然完成了他畢生的妄想，卻也造成了一個永遠無法抹滅的傷痕和歷史過錯。

歷史，遺留給現代的有許多的好與不好。

像是朝鮮之役，到近代的二戰；東西軍的關原之戰，到大阪冬、夏之陣。延續至今，我們依然可以看到日本東西兩方的東西之爭。如今在這個民主、開明的時代裡，這些東西之爭，從真實的戰爭，逐漸演變成了城市與城市之間的良性競爭。關西地區的大阪、神戶，乃至於京都地區，都用「光之饗宴」證明了這些城市不只是只有櫻花和楓葉，還有的是用許多美麗燈飾妝點起來的城市繁華。

我知道今天會有很多的路要走，即便如此，我還是選擇了這條路。

去過幾次的東京，不免會拿來和大阪比較。

我總是喜歡膩在古典的城市京都，很少有著對大阪多看一眼的慾望。如今走來，多了幾分的認識，一整天的步伐下來，也發現了討人喜歡之處。這兩個外表看似相同的都市，都擁有著為數不少的高樓大廈，經歷過同樣的過往年代；可是從大阪城走到這裡，也發現了它們擁有著不同的歷史。

歷史造成了日本國下多元化的不同人文風情、城市景觀，以及不一樣的城市氛圍。孰優、孰劣，很難在這些城市中做出抉擇。我喜歡京都的古典、也喜歡大阪的奔放熱情；東京的亂中有序，東北人的用心款待。

從大阪城一路來到了中之島地區。

我選擇了一條不是很輕鬆的路，從早到晚用盡了雙腳的力量；帶著四、五條高熱量的巧克力條，就這麼閃過了午餐的時間，一路走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刻。上一刻，才剛站在天守閣上遠眺前方；下一刻雙腳跨出了歷史的洪流，走到了與民同高的視角上。

印證了找尋歷史不需要時光機、也不需要任意門的幫忙。豐臣秀吉眼下的大阪城，如今依然星光熠熠。在這裡找到了大阪的過去，也跨越到了大阪的現代。過往的夢想現在逐漸的實現，而現代的夢想想必也將會在未來去實現。

「我們來自不同的過去，經歷過相同的年代，將遇見一個嶄新的未來。」

經過數百、數千年以來的歷史洪流，這些來自不同地區、不同城市的人，從小到大生活在看似相同、卻又不同的環境之下；走過了相同的歷史、以及相同的年代，也擁有過一段說長不長、說短不短的共同記憶。現在，當這些人再次從四面八方不同的地方而來，歷經共同的努力下，讓我們看見了一個嶄新的未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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